九派新聞特約評論員 周劼

2020年，一場大洪水第一次淹沒了著名的樂山大佛像的腳趾；兩年后的今天，持續的干旱，讓樂山大佛腳踏下幾十米的平臺也表露無遺。水漲水退，旱澇相繼，氣候就這么翻復無常，也折射出我們進入到了一個氣候劇烈變化的動蕩期。

(資料圖)

樂山大佛露出全部“真身” 圖源：中新網

日前，全球性的高溫干旱——今年6月，全球陸地地區出現了自1850年代末人類有系統氣象記錄以來最熱的溫度，也讓網絡上流傳著很多奇奇怪怪的言論，比如有人預測，今年雖然酷暑，但可能是后10年最涼快的夏天。對于氣象學這樣充滿混沌的研究學科，我一向不太相信大時間跨度上的精準預言。但也不能否認一個“亂花漸欲迷人眼”之中越來越清晰的事實：全球的確在變暖，氣候也越來越異常。

用專家的話說，我們改變了地球正處于第四紀冰期穩定期的進程，“如果考察過去80萬年全球二氧化碳含量的演變，我們會發現它在兩個數值之間變化，最低沒有低于170ppm（百萬分比濃度），最高沒有超過300，但是最近一百年，人類活動已經迅速地把這一數值拉高到今天的超過420以上。這種變化速度，若跟末次間冰期的那一次最快的增加來比較的話，現在的速度應該是自然過程的一百倍以上，甚至上千倍。”2022年5月18日，世界氣象組織發布了《2021年的世界氣候狀況報告》，宣布今天的世界的平均氣溫已經比工業革命前高出1.11℃——我們正處在一個逐漸變暖的世界里。

變化速率加快，溫度由穩定變為不穩定，極端、災害氣候也就越來越頻繁、劇烈，根據聯合國防災減災署2020年發布的一份報告，相對于上一個二十年，21世紀的前二十年各種災害頻率大幅度增加，其中高溫事件增加232%，暴雨增加134%，各種風暴增加97%，而中國是報告氣候災害次數最多的國家。

正是因為人類活動的干預，2000年，諾貝爾化學獎得主保羅·克魯岑提出了地球現在處于一個新時期——“人類世”的地質學概念，以區別于侏羅紀、白堊紀這些時期，凸顯出人類活動對地球的影響。

人類活動對地球的影響，怎么看？見仁見智，也常分出悲觀樂觀。相對于地球之大，人類之渺小恰如芻狗蘆葦，幾萬乃至幾百萬年時間跨度的冷熱周期轉換，不是人類可以改變的，所以我堅信，全球變暖不能簡單歸因于人類活動或者工業化的必然結果；相對于地球之大，人類雖然渺小，但工業化后具備了“搗亂”的能力，超量碳排放所產生的溫室效應，可以干擾地球的正常節律，打亂地球冷熱周期的平順轉換，給地球的氣候變化增添些撲騰撲騰扇翅膀的“蝴蝶效應”。所以，怎么看人類活動對地球的影響，核心在于怎么看工業化。我想，不要夸大工業化之害，也不要低估工業化之益。數百年來工業化的發展，可能讓人類具備了誘發極端天氣、加快氣候劇烈變化的能力，也讓人類具有了應對極端天氣、應對氣候劇烈變化的能力。古代一場大旱可能赤地千里，一場大澇可能漂櫓百萬，一場大疫可能死者相枕，而現代的我們面對百年大旱，最多在空調房里抱怨一下水電不如往常那般隨取隨用，兩者相較，何嘗能道里計。背后恰是工業化為人類賦能。所謂“人類世”概念中的情感判斷，我不像很多專家們那般憂思，我樂觀地堅信它是對人類具有的“改造自然”能力的謳歌。

人類的活動加速全球變暖——如果這個命題為真的話，不過如同福禍相依，是人類工業化之“?！甭飞系南嘁乐暗湣?，辯證地看，本就無法避免?，F在，地球進入“氣候緊急狀態”也好，“氣候危機紀元”也好，“我們已身處氣候惡化的極高風險中”也好，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，盒底也一定壓著希望，人類工業化不可持續發展之“禍”路上也有相依之“?！保哼@是一次人類從不可持續發展轉變為可持續發展的契機。

面對氣候危機，關鍵不是怎么看，而是怎么做。去工業化？退回到小國寡民的狀態，在缺衣少食中做著田園牧歌的虛幻之夢？那不過是飲著凈水，吹著空調，浪費著能源，糟踐著食物的白左們操弄氣候問題政治化的虛偽之歌。他們唱的這首歌，本質不是人的解放，而是人的弱化，把“人類世”等同于侏羅紀、白堊紀。

去工業化，自斷其臂，人類在氣候問題面前只能束手無策。那就再進行一次工業革命，在工業化中實現人的解放。減緩全球變暖的題中應有之義當然是堅定不移地實現雙碳目標，而實現雙碳目標的根本就在于能源利用方式的改變和高效，能源利用方式的改變和高效又需要推動一場新的現代化、工業化革命。太陽能、風能、水電這些已經大規模應用的清潔能源，哪一項不是工業化的結晶，下一步，核能、氫能，乃至核聚變能，安全、高效、大規模地應用，哪一樣又不要訴諸于工業化的進一步發展？人從工業化中獲得力量，又依托這種力量調試著工業化的發展，由此達至人類工業文明與自然的和諧，如此螺旋式上升，我想，這才是“人類世”高揚“人”的意義。

一場40度的高溫，一場河湖見底的大旱，有人焦慮得不得了，是要焦慮，畢竟它們影響了人類的生產生活。但焦慮之余，我還是相信中國的智慧，在應對氣候問題時，高質量發展才是硬道理。

【來源：九派新聞】